幼时,见母亲用碎布拼粘鞋垫,糨糊有时用面粉熬,更多是用中药白及。那时粮食定量供应,能省则省,况白及黏性极好。记得街头苗族妇女所卖新鲜草药,白及两分钱一串,约五六个。
众多中药,少有如白及者,用途广泛。亦因需求强劲,曾炒至每公斤千元;野生白及,基本灭绝。
关于其名,传说是一将官护卫御驾,肺为刀伤,御医束手,得村民献无名之药治愈,但求将此药编入医籍,以惠大众。因他叫白及,皇帝遂将所献,赐名“白及”。故事乃为渲染其补肺止血之功。《本草纲目》释其名:“根白色,连及而生,故曰白及。其味苦,而曰甘根,反言也。”
“箬兰(白及别名),叶似箬,花紫,形似兰而无香,四月开。(《群芳谱》)”每株数朵紫红之花,娇媚典雅。花瓣展开,颇像风扇叶片。花中有唇瓣3裂,唇盘上5条波状纵褶贯穿,这个特征,明显有别常见的兰花。
它的根茎粗厚,呈鸡头状,既像菱角,又似荸荠,质极黏腻,此为药用部位。入秋,一株结实五六个,果实长约两厘米,其中种子,虽多达两万余粒,然在自然条件下,不易萌发。随栽培研究深入,已可人工快速育苗。贵州现种植的白及,约八万多亩。
单从欣赏角度看,白及花色素雅,碧叶相衬,清俊挺秀,足让人身心愉悦。然这种美丽植物,虽有红尘之美,却偏喜较湿润的石壁、苔藓环境,常与灌木相伴而生,多隐于深山峭壁,鲜为人知,故历代文人,对其少有歌咏。清代王士禛一次在山路遇白及花,也只简单记述:“余丙子使蜀,山路中见白芨花,因得‘西风尽日蒙蒙雨,开遍空山白芨花’之句,未对其美多着笔墨。
清代《植物名实图考》记载:贵州苗族妇女洗衣用白及,布易洁白;“磨以胶瓷,坚不可坼;研朱点易,功并雌*”。古代校勘典籍,若遇字误,用雌*涂后另书;字侧不容注者,则于书页天头地脚,用朱笔圈识。朱色之汁,是朱砂、白及研磨而成,色经久不褪。据说,皇帝御批,道家画符,亦用此法,磨汁而书。
旧时装裱字画,镶嵌、卷边、包裹天地杆,用白及粘合,既不腐物,又甚牢固,也不变形。揭裱古旧字画,最后轻刷一层白及水,能增加画面光泽度。景泰蓝制作中的“掐丝”工序,须白及浆黏合。紫砂壶精品、高档香烟,选其粘接,应是看重它对人体无害。
曾参观私人蜡染博物馆,主人是有名服装设计师,早年师傅传授,衣领用白及涂抹,领口既挺,又很柔软。他制作蜡染布,最后用白及水浸泡,除了定型封色,布料会更加柔和,舒适宜人。苗族妇女的百褶裙,用白及定形,洗后褶处不易走样。
老北京有种传统手工艺品,名叫“毛猴”,模拟各行人物形态,十分有趣。其头部四肢取自蝉蜕,躯体用辛夷,所携草帽为木通,用白及粘连各部。小学制作时,无意对中药多了几分